【彩蛋——薛晓前世今生篇】(上)
五月份我去南山寺许愿的时候,正赶上假期,人多的很,大家平时上班都忙惯了,好容易有这么个放松的时候都一股脑的出来。
我在涌动的人流之中被架上了山,这一路山上风景到没怎看,因为都是台阶和人头,在漂亮的姑娘们埋头苦进,混身大汗的,让人毫无兴趣。
也罢,上面有个寺,去拿歇歇脚也好。
我背着包好不容易通过两两的牵手情侣,终于坐在了寺院槐树下的花坛上。
不过,我有些不应景。
在满世界散发恋爱酸臭的集中地,月老树下。
我苦笑一声,起身离开,不过既然来都来了。我也去摇一个吧。
反正旁边就是一间月老祠。
拍着队,买香火,我摇着手中签,心里也念叨着。
终于一个签落下来。
我迫不及待的拿在手里。
只见写着:
『 奈何桥头魂不尽,哽饮孟婆一羹汤。
忘川不忘情难释,三生石上三生长。』
反面 批四字:『前世今生。』
我反复掂量。
心里不是滋味,不知道为什么,我语文学的不大好,看不大懂什么意思。
可是莫名其妙的心脏酸酸的疼。
眼睛里也莫名起了一层泪雾。
不舒服。
我按着胸口走出来,往犄角旮旯挪着,那阵心脏的酸疼迟迟不退,好像有什么堵那要冒出来一样。
我难受的蹲下来,眼角莫名留下泪来。
真惊奇,自我最后一个亲人去世后。这还是第一次流泪,我以为我现在已经心如顽石。
再不会流泪了。
可今日,莫可名状的。
这事一双手扶上我的肩,我艰难的抬头看,原来是一位老僧。
他扶我起来,并做了佛家专有的手势,我见状立刻礼貌的回礼。
“施主,您身体不舒服?”
“有点。”
“这样,跟我来,我带您喝点茶,缓解缓解”
我没出息的拉了他的袍子“收钱吗?”
老师父。笑着摆了摆手“怎会。”
我这才跟他进禅院去。
老师父给我倒了杯茶,我没有客气,直接喝了个干净。
“谢谢。”
老师父看了看我手中还紧紧攥着的签和一枚红线,“施主来求姻缘的?”
我点点头,忽然想起什么,便把手中的签字递到师父手中“师父,您能否帮我瞧瞧,这是什么意思?您放心,我可以付询问费”
那老师父笑着摇摇头“不用付,我帮你看看就好。”
他看了一眼签子,忽然表情凝了一下。
他抬头看看我。
那种眼神似有些疑惑的样子,他走进我伸手轻轻抚在我的头上。
我随不知他要做什么,但也轻轻低头。
半响他收回了手,又为我添了一盏茶。
坐在我对面说道“前世今生,因果轮回,施主,您啊…”
“我怎么?”
“孽缘羁绊太过深重,有缘自会相见,不过是福是祸便不得而知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,您说的我倒糊涂了。”
“施主,有些事只能言尽于此,您去吧。”
我忽然心头发急,总觉得他知道什么却不肯和我说,从他的语气中我能隐隐约约知道一点。
我常常会做梦。
一个男人一袭白衣,朦胧之中看不清他的脸,也看不见他的眼睛,那样笑着,画面再一转就是雾蒙蒙的院子里一口棺材,我也不害怕,反倒总想走过去看看,因为我冥冥之中觉得那是我一个重要的人。可是我怎么都走不近,就像鬼打墙一样。
我拼命的往前跑,却怎么也靠近不了。然后就是心里发酸,在梦里撕心裂肺的哭叫,发疯一样的喊一个名字。
可奇怪的是,每每醒来,我都不记得那个名字。
想到这我一把拉住老师父的手,语无伦次的说道“是白衣吗?大师,是白衣吗?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对不对?”
老师父叹了一口气,没说话。
我见他如此,不知为何一股冲动直接跪下。
“大师,前生今世这四个字我懂,现在那签子我怕是也猜个八九不离十,大师,我没有亲人了,可是每每做梦,我就觉得那个白衣是我似曾相识的感觉,而且我总是觉得我有什东西还没找着似的,放不下忘不了。我求您点化点化我,我真的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大师扶我起来带我到案边写了一个字“义。”
“这是何意?”
“旧时地名,今不在矣。”
“地图上有没有?”
大师摇摇头离开了。
我看着这个字,紧紧攥在手中。
现在是九月了。
在这四个月里我不知拜方多少形形色色的人,历史系教授,考古系专家,文物管理局,各大图书馆的馆长…
总之能塞钱的塞钱能请饭的请饭。
我就这么点积蓄,平时省吃俭用,但不知道冲什么邪,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倾家荡产。
又蠢又傻。
不过也没什么,自己吃饱全家不饿,就算饿死也没关系,本来我也不太在意活着这回事。
终于我在昼夜不休的奔波之中锁定了三个地方
义县,义阳,义城。
这是他们古代时期的名字,朝代位置都不同。
在梦里我感觉到那地方的人有些巴蜀的口音。
于是我便大概拟定这三个范围。
我有点犹豫。
先选哪个呢。
罢了,都去,万一找到些什么呢。
由于太累我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梦里那身白衣又出现了,梦中我觉得有人在给我披衣服。
我猛的一惊,那人微微一笑,转身飘走了。
我大喊一声“在哪,你在哪?义!义是哪里?”
没想到那人的背影这次竟然没有瞬间消失无影无踪,而是怔了一下。
淡淡的转身过来,抬手指了指。
又是一副清晰的画面。
苍凉的城。
一副破旧的牌匾“义城”
指完他便不见了。
我猛然惊醒。
可是这回惊醒确是在车水马龙的人行路。
车灯晃的我刺眼。
我还没从那梦里走出来
这时一双手猛的往后一甩,我一下跌坐在马路牙上。
“小伙子!你怎么回事,车来了怎么不知道躲车呢?吓死了!寻思啥呢,这孩子,多让你爹妈操心呢!下回过马路…”
我点点头,连谢字都忘了说,就仓惶而去。
是的我有病。
在我大二那年诊出的精神分裂症,人格分裂症,躁郁症,还伴随着抑郁。
我休学了。
在经历那些不堪又悲惨事,在同学们一阵唏嘘,又害怕的躲闪的目光中离开。
如你所见,我常常出现幻觉。
甚至会消失掉片段的记忆。
正如我不知道所谓人格分裂出那个我,究竟是什么样子,为什么能让同学们一夜之间人人躲闪不及,让那么多人受伤。
我习惯了。
忽然出现某地,或者突然在陌生的地方醒来。
会在醒来发现自己桌子上歪歪扭扭刻着“杀了你”这样可怕的字眼
也会发现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不知道怎么划出的伤痕。
又或是满兜子数不清的糖果。
我是个疯子。
不过我学聪明了,我会常备着钱,和自己的家庭住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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